响和景从(三)-《听说有人要养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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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挂完电话,宁见景又坐在车里出了会神,一遍遍地看着照片,慢慢地咬紧了牙关,他找到了……自己的父母了?

    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,说不好是开心还是什么,宁见景对亲情的渴望太淡漠了,他这么多年早已经学会了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。

    他想找到父母,只是想直到自己是从哪儿来,如果他没有丢,又该过什么样的日子。

    他的父母是否还记得他。

    这个世上是否还有两个人在期盼他活着,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,像荆修竹那样,一年两年十年的带着渺茫的希望寻找。

    他有些,羡慕……甚至嫉妒林述。

    宁见景眼眶发酸,微微伏在了方向盘上,静静地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挂完电话,私家侦探又播出了另一个号码,对方正在通话,他稍稍等了等,没过多久他便拨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宁先生,我已经照您说的,把小宁先生是陈帆的事告诉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他没怀疑吧?”

    “怀疑倒是没有,不过我看的出他应该有点难过,万一他要是冲动跑过去相认的话,会不会穿帮?”

    宁见药深吸了口气,仰头往窗外看了看,沉思了下,说:“我给他们讲了小宁小时候的事,又有照片,小宁没什么心思,应该不会多想。”

    “宁总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男人斟酌了下词,谨慎小心地说:“可您这是骗他啊,纸是包不住火的,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了,一定会恨您的吧,况且他找不到就算了,您给他找了一个假的父母让他空欢喜一场,这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吧。”

    宁见药揉揉额心,稍显疲惫地说:“我有自己的打算,只要你不说,他不会知道真相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男人这段时间和宁见景的交流中,发觉他是一个很好的人,并不像宁见药字里行间透露的那种嚣张跋扈的草包样。

    宁见景说过,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,可见他对亲情并不是迫切执念,宁见药为什么要骗他,说他是另一个人呢。

    “宁总,如果我之前查的没错,他应该是叫林述吧,您让我隐瞒着不告诉他,还给他安排一个假父母,我能知道为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你该问的,钱我会打到你账上,以后不要联系了。”宁见药说完,没有再给他提问的机会,便把电话挂了。

    他抵着额头低低地呼出一口气,他瞒了这么多年,甚至不惜找人催眠抹去了他的记忆,就是不希望他是林述。

    现在他自己找人调查身世,他又怎么能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他是宁家的小少爷,不是什么林述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距离元生那个微博发出去三个小时,热度不但没有减下去,反而有越来越高的架势。

    宁见景是战队的老板,更是自己心尖上的人,哪怕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,他也不会让他出来回应一字一句。

    宁见景买的那篇稿子已经发来了,荆修竹坐在训练室里,粗略看完稿子内容,写的的确血中带泪字字扎心,对得起一个字一千块。

    他打开微博浏览了一会现在的风向,然后开始编辑微博。

    微博吃瓜群众是最容易被影响的,他们不像粉丝和黑粉有坚定的立场,通常都是哪边惨一些就同情哪边一些,最好操纵。

    既然元生想让他们在这场是非里无法翻身,那他就在这个完全公开的地方让他也身败名裂。

    那张稿子用官博发出去了,荆修竹随后转发,又写了一篇新微博。

    他的比较利落干脆,没有什么引人入胜的形容词,单刀直入。

    荆修竹:每个大型赛事开打之前,@赛事委员会都会安排进行药检,我相信各位职业选手都经历过,元生,成年人了,做事之前多想想,拖组委会下水不明智。第二,你的手是什么人伤的我不清楚,但据我所知对方已经自首,我队已经拿到资料,你需要的话,我传一份给你。第三,小宋的手伤我们有人证证明是你弄伤的,劳烦你待会联系我们俱乐部的经理商量一下赔偿事宜。

    微博没说太多,也没必要,元生吗,明白就够了。

    现在这个时期敏感,原本关系很好的职业选手们在这个时候也集体假装消失了,不怪他们,这种脏水谁掺和进来都倒霉。

    荆修竹看着自己的微博转发一条条上涨,有声援的,也有抱着键盘开枪辱骂的,还有坐地吃瓜的,热闹极了。

    他从自己微博下切出去,点到元生那条长微博下面,已经从一开始的心疼元生,细数frg和荆修竹罪状的风向,转换成了心机婊元生。

    风向转的让人措手不及,荆修竹忍不住笑了下,这小王八蛋的一百万花的还挺值。

    他拿起手机,给宁见景拨了个电话过去。

    响了一会,没人接。

    这小王八蛋,大白天的真跟漂亮姑娘喝酒去了?

    这边。

    宁见景没让自己在身世真相里沉湎太久,他还有更多事情等待处理,俱乐部,陋巷,宁家。

    荆修竹。

    他们都还需要自己亲手解决。

    他恢复淡漠,平静地开着车到了陋巷,把钥匙扔给前来迎接他的经理,随手扣了下领口的扣子,偏头问:“人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刘先生在楼上等您,有一会了。”经理点头哈腰地的跟着他一起进电梯,压低声音说:“脸色不太好看,估计咱们昨天做的太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太过了?”宁见景别过头,在电梯镜面上照着,伸手理了理头发,嗤笑了声:“我昨天还是给他面子,不然他见到的就是他儿子的尸体了,在我这里强暴姑娘?真当陋巷里没规矩了。”

    经理忙道:“是是。”

    电梯门打开,两人刚走出来两步,就差点被一个人撞倒,经理忙护了下宁见景,拧眉指着人问:“你们怎么回事,她干什么了你们追着她!”

    黑衣男人忙道:“沈经理,这个疯女人进来就砸了我们店里的一个古董花瓶,还砸了其他的桌椅杯碟很多东西,我们正打算抓了她让您定夺。”

    沈经理摆摆手,“那还不赶紧拉下去,统计一下损失让他赔偿,实在不行就报警,这点小事也让我来处理?”

    男人忙道,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开我!你们这个淫窝专干些卖.淫.嫖.娼的勾当,打量我不知道呢,报警,你有本事就报警,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吃得了,还是兜着走。”

    这道尖细的嗓音一想起,宁见景忽然怔了下。

    哟,熟人。

    “哎~说谁呢。”宁见景含笑开口,宁见琴忽然僵住了,倏地抬起头,慢慢地睁大了眼睛,震惊地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宁见景含笑不语,看着男人死死握住她的手臂,微微偏头。

    宁见琴挣脱不开两个黑衣男人的桎梏,反倒不挣扎了,眼眸里仿佛能射出刀子般讥诮道:“我当是谁呢,怎么你是进来让人玩,还是玩别人?”

    宁见景没开口,宁见琴又忙说:“没有我们家的钱,你能玩什么人啊。也不对,我听说这里的消费和门槛都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进来的,怎么,真是来卖?呸。”

    沈经理刚要开口,被宁见景伸手挡了下,走近了垂眸低笑:“宁二小姐,您先别管我来干什么,您这是……进来抓奸啊?需不需要我帮忙,这里我还挺熟的,帮你一把?”

    “不需要,恶心。”

    “哦,不需要那就算了。”宁见景站直身子,抬脚要走,就听见宁见琴在身后冷讽道:“真要出去卖就给自己好好起个名字,别顶着我们家的姓来卖,哦也是,你本来就不姓宁,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的小野种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仰头轻笑,又转过身来,看了她一会。

    “你想干什么?!”宁见琴发觉他这个眼神有些骇人,像极了那天晚上在宁家的时候,尖锐又冰冷。

    “沈凯。”

    “老板。”沈经理忙不迭弯腰垂头等指示。

    宁见琴一惊,“你是老板?”

    宁见景看都没再看她,瞥了沈经理一眼,道:“去把向志明带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宁见琴还被抓着,两只手已经僵的几乎麻木了,双眼也瞪的发酸,怎么……怎么可能?秦城最大的这个销金窟,谁都不看在眼里的陋巷,是他开的?

    怎么可能!

    宁见景眼角重新又染上一点笑意,“怎么?不信?”说着,宁见景稍稍偏头,“松开她。”

    黑衣男人一松手,宁见琴没再多想转身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“抓着她。”宁见景淡淡开口,她又立刻被抓了回来,这次没了嚣张,剧烈的反抗着,尖叫非礼抢劫。

    宁见景伸手,抵了下耳朵,轻轻靠在了身后的墙上,唇角微微扯出一点笑意,看着她在地上撒泼挣扎,被逗笑了。

    很快,向志明被带来了,同样的挣扎着,一身酒气的质问:“你干什么!我是来消遣的,你们抓我干什么!”

    “放开他。”

    男人立刻依言松手,放开了对向志明的钳制,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站在沈经理身后。

    沈经理恭敬道:“老板。”

    向志明顺着他的眼神一看,顿时呆住了,“宁……宁见景?怎么是你!”

    宁见景倚在墙上看这夫妻俩,伸了下手,“沈经理,给他们讲讲。”

    沈经理颔首,转过身看着两人道:“这位女士砸了我们一个青花瓶子,是我们老板年前拍回来的,价值两千九百万。其他摔烂的了桌椅杯碟不大值钱,只不过有一套是齐大师手工做的,老板很喜欢,但看在你们认识的份儿上,只赔偿那个瓶子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宁见琴呸了一声,“你少在这里骗我,一个破瓷瓶能值几个钱,以为我没见过?你不过是拿着我们的钱开的这么一个破店罢了,算什么东西。”

    向志明也笑起来,“哎哟小宁,你也在这儿玩儿呢,你姐说你两句就算了,这怎么还演起来了?”

    宁见琴眼见丈夫来了,有恃无恐的讥笑:“谁是他姐,我的弟弟叫宁见药,我们竞价没资格有这样脏的弟弟。”

    沈经理怒目而视,猛地打断他们的话,“你们注意点措辞,我不管你们在家里是什么说话,在我们陋巷,你就得给我学会尊重我们老板,如果不赔偿,那我们就报警!”

    宁见琴嗤笑:“哟,拿报警吓唬我?这家店指不定是谁的钱呢?我看啊,说不好是我的钱,有我一份呢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一扬手,朝沈经理脸上甩了一耳光,来的猝不及防,他没躲开。

    宁见琴说,“你算什么东西,敢这么跟我说话,你这个贱种老板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,他就是个靠卖血,摇尾乞怜在……”

    宁见景微微偏头看向其中一个黑衣男人,轻道:“你,卸他一只胳膊,再骂一句,卸另外一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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